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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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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諸伏景光對你說了, 接下來交給他想辦法就好,但你根本安坐不住。

就算你現在身心都很累也想幹脆就這麽擺爛算了,可你的心裏還是有一份你也說不清楚是什麽的堅持在支撐著你。

那是你從來都沒有在意過的、在別人眼中其實閃閃發光的真實和堅定。

不論怎麽說,還是先從這裏快些出去比較好, 擺爛也等出去之後再擺吧……

在這裏多待一秒, 危險就要多一分。

你擔心的倒不是客觀上的生命安全問題, 最差結果無非就是和禦山家決裂攤牌。

可那樣一來……

最糟糕的情況就出現了——禦山光一的這重身份保護,等於宣告破滅, 並且短期內,很難再去為諸伏景光找一個背景完整, 且沒有人會懷疑他(甚至還可能幫著隱瞞)的身份。

你看著諸伏景光整沈默地盯著那門板的裂縫沈默, 似乎在沈思。

這良久的不語卻讓你逐漸著急起來。

是的,你比諸伏景光本人還要著急。

著急卻又不能戳穿,畢竟他也不知道他自己究竟是個什麽身份。

你又上前了一步,站在了諸伏景光的身邊與他並肩而立。

雜物間的空間很小,你的手臂幾乎和他靠在了一起。

你覺得兩個人的力量總歸會更大一些,只要能加快出去的速度, 做什麽都可以。

即便有效成分他占到99%你只有1%……不,你覺得你還不至於那麽廢物。

你主動向諸伏景光表明了自己願意和他一起想辦法的意願:“需要我幫忙的話你直接說就好。”

比較隨性的口吻和措辭頗有幾分“需要的話隨便用我”的意思, 因為你擔心他不好意思向你開口麻煩你。

但諸伏景光好像沒聽見一樣,沒有回應你。

他還在盯著那道裂縫看,目光的焦點卻好像放了很遠。

縫隙中漏進的那道光落在了諸伏景光的臉上,他的眼球上映進了那點光, 在他的眼裏形成一個白色的高光點。可眼底放空的神色仿佛覆蓋了那點亮光一般,透出了一種違和的空洞感。

他的表情看起來像是陷入了某種莫名的狀態, 似乎有點驚恐, 因為光線而縮小的瞳孔在微微搖曳。

“光一先生?”你輕輕叫了一聲, 但還是沒有得到任何反應。

這是……

也陷入難題了?

你以為諸伏景光是因為想不到解決辦法在為難。

如果真的想不到辦法,你還是挺建議再用木棍試一試。雖然有點粗魯,但確實有用(過去式)。

剛才你砸不開門一定是因為力氣不夠!諸伏景光的力量肯定比你大,他上的話說不定就成功了呢?

你低頭找木棍的時候,你聽到了手機撥號的聲音。

轉頭你發現剛才還在發楞的諸伏景光此刻已經回了神,他拿著手機,正要打電話。

手機的屏幕熒光和門縫投進的那道光痕在他的臉上重疊,你清晰的看到了那張五官清秀的面容似乎少了幾分溫柔,多出了些許冷靜和將那些溫柔覆蓋了的銳利。

這表情和安室透認真的時候有點像。

你看著諸伏景光的臉楞了半秒,你似乎感到了某種微妙的變化,但又說不上來是什麽。

直至那個電話撥通,傳出了一聲嘟聲。

你嚇了一跳,慌忙抓住了諸伏景光的手臂。

因為身高的問題,你並抓不到他的手掌直接奪下手機阻止他,你只是抓著他的手臂晃了晃,語氣緊張地說道:“等一下!現在還不能報警!”

諸伏景光沒有說話,他伸過沒有拿手機的另一只手,在你的頭頂拍了兩下,好像在讓你不要擔心。他垂眸看向你的堅定目光,也在無聲地向你傳遞著“接下來就交給他吧”這樣的意思。

你不解,只能嘗試著說服他:“現在的狀況不適合直接報警,唔……不過我已經給警察本部的諸伏警官打過電話的,可能……也許……需要等待吧……”

面對失憶狀態的諸伏景光,關於他的身份問題根本不是你的只言片語就能解釋清楚的事。

你只能言辭含糊地阻止他報警的舉動,但說到等待,你自己都因為心裏沒有底而音量漸弱。

因為你清楚得很,諸伏高明可沒那麽快趕來。

並且,在這裏等安室透來接你其實和等儀式結束的時間是差不多的,不論怎麽看,禦山家的那幾人都會先一步進到別館。

最好的辦法還是提前自己出去。

你擡起手臂抓住了諸伏景光按在你頭上的手掌正要推開,他撥出的電話就在此時接通了。

清潤溫和的聲音再度響起:“零,是我。”

誒?

你抓著諸伏景光手掌的動作就這麽頓住了。

關於zero這個稱呼在此之前你已經聽諸伏景光喊過,同樣是那個他專屬的溫和聲線,但是此時此刻,你很清楚喊著zero的,或許已經不是“禦山光一”了。

你的呼吸顫抖了一下。

抓下對方的手掌的同時,你仰起臉,難以置信地看向那張清俊的面孔。

上揚的鳳眸沖著你眨了眨,這個眼神似乎是在肯定你心裏的那個答案。

你看懂了,但是不敢相信。

震驚之餘,你也很快就想明白了剛才你察覺的那點細微變化是因為什麽——諸伏景光恢覆記憶了。

很突然。

突然得你毫無心裏準備。

不過恢覆記憶這種事,本就是無法預料的。

瞬間分析清楚眼下狀況,沒有選擇報警,還能夠直接撥出安室透號碼的,只有諸伏景光。

你覺得等這次的事情結束之後,你也要把那個號碼記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電話那頭的安室透反應和你差不多,驚訝,驚訝之餘是難以言喻的驚喜。

不過安室透是在聽到諸伏景光開口的第一句時,就瞬間明白了他的這位摯友已經恢覆了記憶。

聽筒中還有儀式現場吵鬧的背景音,但這並不妨礙同樣清朗好聽的音色字字清晰傳到諸伏景光的這一邊:“歡迎回來,景。”

諸伏景光:“嗯,我回來了。”

感動寒暄的話並沒有多少,諸伏景光和安室透之間的默契無須多言什麽雙方都能心領神會。

諸伏景光沒再說多餘的話,直切正題地向安室透敘述起了你們的狀況。

“我和上田小姐被困在別館的雜物間裏……嗯?狀態嗎?”停頓的時候,諸伏景光看了你一眼,“她的狀態還不錯,剛才還在用木棍砸門。”

(安室透:“呵,那挺好的。”)

你:“……”

這種時候你突然又想拿你的腳傷說事了,其實你好柔弱啊.jpg。

這邊的通話還在繼續。

(安室透:“我在儀式現場,如果你還在別館,那剛才和宮司一起來的那個男人是誰?他穿著儀式的衣服還戴著面具,身高和你差不多。雖然看到的時候我就隱隱覺得不是你,可畢竟神社的宮司也在,所以就沒多想,只當是我的錯覺。”)

確實,安室透的感知其實並沒有錯。

他不可能認錯他的摯友,只是因為被宮司幹擾了判斷才懷疑是自己的錯覺。再者,還因為他覺得摯友處在失憶狀態,才會表現得和以前不太一樣。

事實證明,那確實不是諸伏景光本人。

諸伏景光對安室透的問題作了解答:“佐島,佐島薰,是宮司的助手,今晚是神社下任宮司的見世。在我回神社之前,宮司有意把佐島當做繼承人培養。他和宮司在一起作為宮司的兒子參加儀式,是因為這兩個人串通好的。”

(安室透:“串通?”)

諸伏景光:“借口要和我談話,著急是因為想要趕在儀式開始之前。裝作和我談論儀式事宜,其實是找機會在給我的茶裏下了藥,我才被暗算,把我綁在雜物間裏,似乎還想借著這個機會殺了我……”

(安室透:“著急找你……那看來宮司那位再娶的榮美夫人怕是也參與其中。”)

諸伏景光:“大概率是呢……”

(安室透:“這禦山家的家事看來真是有點意思。你怎麽樣?還好嗎?”)

諸伏景光:“如果不是上田小姐來的及時,我大概已經窒息而亡了吧。”

(安室透:“上田啊……所以,你們現在被困在雜物間裏,是上田來救你的時候把門砸壞了嗎?”)

諸伏景光笑道:“零倒是很了解她啊。”

(安室透:“她幹出砸門這種事我一點都感到不意外。”)

聽著摯友的話中說出了股“不愧是你”的無語,諸伏景光又偏頭看了你一眼。

你被這突然的一眼看得一臉問號:“怎麽?嘶安室那家夥說我壞話嗎?”

(安室透聽到了你的聲音:“景,替我轉告她,以後行事不要再這麽沖動了。”)

諸伏景光倒是幫起了你說話:“零你太嚴格了,如果沒有這點‘沖動’,也許就趕不上救我的時間啦。”

你邊聽邊點頭。

你覺得你根本不是沖動,你那是把握過現場情況之後的合理判斷。雖然吧……可能善後工作會比較麻煩,比如需要賠償把門砸壞的損失。

諸伏景光:“雖然沒有看見她是怎麽闖進來的,不過砸門的樣子應該會很酷吧?”

(安室透聽笑了:“酷?上田那家夥……嘛,算了,她沒事就好。”)

也就只有見過你無數次在冒險緊張得要命、見過你真情流露時展現過柔弱的安室透能發出這樣的感嘆。

沒有形容詞,但唯有他明白的、因為出於對你的擔憂而控制不住的感嘆。

你聽不到電話那頭安室透說了什麽話,你只聽到了站在你面前的諸伏景光在對著電話那邊誇你。

前面關於事件的描述你一個字沒聽進去,只捕捉到“酷”這個字眼的你,突然有點得意。

如果你有尾巴,那一定翹得要上天。

諸伏景光從安室透的話中捕捉到了他的這位摯友對你的熟悉和在意。

他難免回想起在分社老宅與安室透見面時的場景,那個毫不猶豫就要帶你走的擁抱,還有之前沒怎麽註意過、但現在想起來確實顯得十分與眾不同的安室透在看你時的神態。

感情細膩的諸伏景光很快就讀取到了安室透對你的那種不同於友情亦或者是戰友羈絆的情愫。

“零,你對她……”原本想要多問一句關於你的問題,但最後諸伏景光還是停下了。

說到一半的話戛然而止,顯得有一點點突兀。

(安室透:“景?”)

諸伏景光:“啊沒什麽。禦山家的事電話裏說不明白,我們見面之後再談這些。”

(安室透:“嗯,我馬上就到別館,等著我,景。”)

諸伏景光:“好,我等你。”

話到這裏,電話就掛了。

你:“這樣就說完了?”

諸伏景光:“嗯,接下來交給零就好。”

你:“你對他還真是放心。”

諸伏景光莞爾:“畢竟他是零嘛。”

你:“……嘛。”

確實。

畢竟那可是面面俱到的完美超人安室透,不用諸伏景光的肯定,你也對他相當的放心。

你如此感嘆的話,只是你訝異於這兩人能夠完美克制住情緒波瀾,暫時放下個人感情,冷靜地先處理眼下的事。

不過也是,倘若沒有這樣的能力,他們也不可能背負著責任和危險,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

你想著這些的時候,諸伏景光音調略顯無奈地說了一句:“所以……上田小姐可以放手了嗎?”

你:“誒?”

他舉了舉被你抓住了的他的手:“指甲,摳進來了確實有點疼。”

“啊……抱歉我忘記了!”

剛才因為見證了恢覆記憶的現場太激動太驚訝,你準備推開諸伏景光按在你頭頂的手的動作被中斷,於是就這麽一直捏著,忘記了放開。

你慌忙把諸伏景光的松開,想了想你覺得有點不妥,你重新把他還沒完全收回去的手掌又抓了回來。

“上田小姐?”

你這回馬槍式的動作看得諸伏景光一楞,而他想問你怎麽了的話,被你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溫柔模樣給擋在了喉間。

這次你溫柔地將那只手掌托在你的雙手之上,你用拇指的指腹輕輕摩挲著他手背上被你用指甲摳得凹陷下去的痕跡。

你的神色就和你的動作一樣溫柔,諸伏景光要比你高一些,至上而下的視角中,他看著你垂眸時像羽毛一樣蓋在眼前的睫毛,睫毛在眼瞼處投下的淺淡陰影讓你的眼神看起來多了好幾分似乎在為他心疼的憐楚感。

“……”

諸伏景光不覺怔楞住,微微睜大了眼睛,視線停在你的臉上宛如定格了一般再也無法移開。

而你,還在專註於他手背上的那些指甲痕跡。

“抱歉啊剛才忘記了,唔……問題不大,沒有摳破皮……”

你一邊揉著你覺得對方會痛的位置一邊繼續道歉,目光在上面停留得久了,便開始不由自主地轉移。然後,你就看到了他的手腕上有一道被什麽刮破了皮的血痕。

“你的手腕……啊我想起來了,是尼龍紮帶勒得太緊才刮破……”

“嗯,還要謝謝上田小姐替我解開。”

“噢……嗯……”

提到解開,你突然又尷尬了起來。

因為你是用嘴咬斷的。

你擡起頭看了一眼諸伏景光,他似乎沒有要繼續提你是如何解開尼龍紮帶的話題,只是彎著眼睛,眼底含笑地看著你。註視著你的目光……似乎有點深情。

“……”這樣的眼神看得你又不好意思了起來。

你趕緊撇開了視線,不敢再去看那道過於深切的目光。

稍稍松下一口氣的同時,你也放開了諸伏景光的手。

狹小的雜物間突然變得安靜了起來,大概是因為空間太小,再加上周圍的墻面全都堆疊著紙箱,竟意外的制造出了些許收音的效果,以至於……

你那好像有點亂了節奏的呼吸聲好似被放大了一般,能夠聽得非常清楚。

你索性又做了幾次深呼吸試圖掩飾,但越是這樣,呼吸的聲音就愈發顯著。

你:“……”

人的呼吸真的挺奇怪的。

沒有註意到的時候是自動檔,一旦在意了起來,突然就切換成了手動檔。甚至有那麽幾秒,你覺得你好像不會呼吸了一樣。

氣氛突然變得很安靜,靜得好像連懸浮在空氣中的塵埃都靜止了一般。

你和諸伏景光單獨二人的場合,你卻突然有點拘謹了起來。

因為你不知道面對他——恢覆了記憶的諸伏景光,曾經的組織成員蘇格蘭。

你突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比較好。

諸伏景光似乎是感受到了你的這份莫名突起的緊張,他主動打破了沈靜:“我想,我可能需要重新對上田小姐介紹一遍自己。”

“嗯?”

雖然你清楚地了解面前這個面容清秀的黑發青年是什麽身份,但你還是點了下頭,擺出了好學生的姿態準備認真地聽一次。

見你挺直了後背,諸伏景光也轉過身體正面朝向你,十分正式地朝你行了個微微鞠躬的禮:“我是諸伏景光,請多指教。”

“……嘛,那個……請多指教。”你被這過於正式的禮節影響,你也擺正了身形,彎腰回了個禮。

在這樣的時間在這樣的地點,做這種互相認識的禮節,不覺得很搞笑嗎?

搞笑,但你還是照做了。

做完之後諸伏景光又看著你笑,你莫名覺得他那個笑容有點……寵溺?

你剛準備用“這一定是錯覺”來給自己一個解釋,系統馬上就告訴了你答案。

【[系統提示]諸伏景光的好感上升了,當前好感:43】

你:“……”

可別是什麽吊橋效應。

說完了自己,諸伏景光又說起了你:“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上田小姐在那個黑心企業的花名,是蘇玳吧?”

黑心企業,花名。

他也學著你那個時候編出的代稱,來指代黑衣組織以及你那酒名的代號。

也許是本能反應了,提及蘇玳的時候,你的目光凜起,也斂起了上一秒還顯得溫和無害的表情。

這是被琴酒刺激出來的演技,蘇玳的淡然冷漠,你在多次和組織成員交鋒的表演裏,以及摸索出了些許技巧。

“你見過我嗎?以前在組織的時候。”你問。

老實講,對於諸伏景光能夠直接猜到你的代號你還是蠻驚訝的。因為你很確信蘇玳和蘇格蘭完全沒有共同行動過的交集。

再者,蘇格蘭在三年前就已經“死”了,失憶狀態下的他也不可能會再有和組織的牽連。就算沒有失憶也不可能有,因為蘇格蘭一旦被組織發現沒有死,那將會被一直追殺直到確認死亡。

就算因為你和安室透立場一致,包括在之前的一些對話之中,最多能夠得出的結論是,你是組織的成員。

但也僅此而已了。

諸伏景光搖了搖頭:“沒有見過,但是聽伏特加說起過。”

你:“哈?伏特加??”

那會上田茉莉才十八歲吧?好像才剛進入組織不久吧?雖然代號確實很快就獲得了,但是初入組織後和伏特加見面的次數也不算多。

伏特加難道從那個時候就開始……

這麽誇張的嗎!

你有點震驚於伏特加的廚力,簡直深藏不露。

見到你的表情逐漸變得古怪,諸伏景光又接著解釋:“放心啦他沒說你什麽不好,倒是他說起有個新人挺像一個女演員的。”

你:“像新○結衣嗎……”

諸伏景光:“嗯。”

你:“……”

好家夥,伏特加是新○結衣鐵粉石錘了,這都能一見鐘情。

諸伏景光:“另外,上田小姐其實還是FBI的搜查官吧?”

你又一次楞住了。

他怎麽會知道得這麽多?

還是那個理由,在諸伏景光的視角裏只能看到你和安室透立場一致,最多推得出你是某一方勢力指派在組織內部的臥底,但精準定位到了FBI……

你怎麽覺得諸伏景光這個恢覆記憶,更像是大腦讀了一遍劇本。

還是說……因為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所以掌握著更多“只有死人才能知道”的信息。

可就算知道的信息多,也得有個明確的信息源以及合理的推理邏輯鏈吧?

線索總不可能憑空而生,憑空誕生的那是謠言。

安室透知道你FBI的身份,也是因為在共同經歷了琴酒的叛徒審視之後,你和他才相互攤的牌。

見到你的表情,諸伏景光了然道:“看來我猜對了。”

你眉毛一挑:“你詐我?”

諸伏景光:“不算詐,只是對這個答案不是百分之一百的確信。”

你沈下了表情,嚴肅起來的神色帶著屬於蘇玳的冷凝:“你是從哪裏知道這個的?”

即便面對的是諸伏景光,你也需要問清楚。

連諸伏景光這個和組織脫節了三年的人都能知曉你是FBI,你完全可以合理懷疑有信息源洩露。

你需要確認清楚這個信息源,否則你這臥底也做到頭了。

雖然你一直想當個鹹魚,可之於這種涉及了身份以及人身安全的問題,你確實需要重視。

你已經成為了上田茉莉,你一直都在承擔她的身份帶來的風險,而這些風險,以你現在的能力在真正遭遇到的時候,你根本無法保全自己,你只能在行事上處處小心,來規避觸發風險的可能性。

消息洩露這種事……

性質非常嚴重且糟糕。

諸伏景光理解你對此的緊張和凝重,他也意識到是自己把信息量過大的話一口氣提出得太多。

他抓住了你的手,希望你冷靜一點。

你也是被握住了手掌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在發抖。

果然,對於組織……你本能上還是在害怕的。

“上田小姐,你應該知道三年前萊伊清除了公.安臥底蘇格蘭的事吧?”諸伏景光拉著你,轉開話鋒,準備從根源上開始跟你解釋。

“嗯。”你訥訥點了下腦袋,不過這麽提點的下一秒,你馬上就想通了原委,“啊……。”

你恍然地“啊”了一聲。

對哦。

你差點忘了赤井秀一……

在三年前事發的天臺之上,赤井秀一可是直接向諸伏景光道明了身份的,為了救下他。

諸伏景光也照實向你敘述起了當年的真相:“嗯,萊伊當時並沒有殺死我,甚至還是他救下了我。他告訴了我他的真名,以及他是FBI在組織的臥底。雖然從醫院醒來以後我就失去了全部記憶,不過……瀕死的瞬間,我有看到是他。”

你皺起的眉毛稍稍放松了一點。

因為被神社的事給拖著,你原本就打算直接給赤井秀一打電話問問三年前的事。

現在倒省了,恢覆了記憶的諸伏景光可以直接告訴你答案。

諸伏景光:“‘禦山光一’這個身份,只可能是萊伊安排給我的。那之後我聯系不上他這個‘來自東京的朋友’,這是在保護我和他雙方的身份,我理解的。”

聽到這裏,你理清了思路。

上田茉莉得到了蘇玳的代號之後,和作為萊伊的赤井秀一之間倒是有一點交集。

諸伏景光再結合上你們在分社老宅聊過的對話,你是他那個“來自東京的朋友”的朋友。

你和安室透的一致立場加上你和赤井秀一之間的聯系,由此推論而出,你是FBI指派進組織的臥底,代號蘇玳。

雖然為了避嫌,蘇玳和萊伊最好是不要來往。但是恰恰可以打一個反思路,如果兩人都有問題,應該會去刻意避免這段聯系。

尤其蘇玳那孤傲的性格,幾乎不與人來往但偏偏和萊伊有,這是在太讓人印象深刻了。

臥底不會允許這種過於招搖的關系存在,這就是反思路。

你回顧了一下上田茉莉那久遠的記憶,她和赤井秀一之間的聯系,在組織內聯系的都比作為FBI來往得要多。

當然,這個“多”的頻次,一只手都數得過來。

“萊伊他現在怎麽樣?”提及赤井秀一,諸伏景光便順帶問起了這位救命恩人的近況。

你聳了聳肩:“兩年前他也暴露了身份。”

諸伏景光:“誒?”

你:“還活著,放心吧。也像你這樣,給組織演了一遍假死,然後換了個身份。”

“原來如此。”諸伏景光了然地點了點頭,隨即語氣又變得無奈地感嘆,“零應該恨死他了吧?一直以為是他殺了我。”

你也點頭:“確實,他還連帶著整個FBI一起恨。”

“倒很是零的風格。”諸伏景光對於這個答案完全不意外,“那……零他是不知道你是FBI嗎?”

你:“他知道啊,幾個月前我才跟他互相坦的白。”

“那他還對你……”話到一半,諸伏景光卻頓住了,似乎是在糾結措辭,但最後又什麽都沒說出來。

你接上了他這半句沒說完的話:“你想問他為什麽會跟我這個應該被連帶著一起討厭FBI待在一起?”

諸伏景光頓了半秒:“也可以這麽說吧。”

其實他更想知道的是你和安室透之間究竟是怎樣的羈絆。

可這樣的問題,確實不太好開口。

倒也不是質問什麽一定要得出一個答案,他僅僅是想確認一下,他對於自己這位發小的直覺,會不會出錯。

對你而言,你只清楚安室透對你的好感度確實很高,但高歸高,似乎那個數值也沒什麽意義(你覺得)。

“他以前確實很討厭我,跟我打架,還把我按在地上摩擦。他的槍打傷了我的手臂,雖然是因為走火。”你略帶小怨念的口吻聽起來像是在開訴苦大會一樣,“後來……”

說著的時候,你的思緒飄回了剛穿成上田茉莉的那個晚上。

然後,你的話就突然頓住了。

後來?

是啊,後來……

你和他在拉薇恩的交集,在醫院時演出的表兄妹關系……

再到後來大港區碼頭旁倉庫裏直接當著琴酒的面演戲,後來在停車場裏相互坦誠了身份。

在東都水族館,之後的摩天輪,拉住過你的他的手……

最近的雪山教堂,以及他從分社老宅回來背著你的那一路……

原來你和那個人,已經有過這麽多的經歷。

你回神時,看到的是目光灼灼,等待著你回答的諸伏景光。

你癟了癟嘴,藏下了所有的情緒波動。

然後,你答出了一個有些電波的答案:“我知道了,他想挖我墻角讓我退出FBI才一直表現得跟我關系很好。”

這話聽得諸伏景光哭笑不得。

不過,聽聞了摯友竟然對你有這樣的想法,也算是回答了一半他心中對於你和安室透之間關系的猜測吧。

你和諸伏景光說了很多話,這個連窗戶都沒有小房間倒像是個安全屋了,可以盡情地交換情報。

而你們結束了對話沒過多久,門外就傳來了漸進的腳步聲。

是有人往這裏跑,從腳步聲來判斷有兩個人。

從廟會現場走過來的距離不算遠,諸伏景光背著你速度緩慢都才花了十分鐘。

安室透在接了諸伏景光的電話後直接用跑的趕了過來,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柯南。

雜物間原本的位置相當容易被忽視,但那扇門被你砸得稀爛之後,倒顯得格外顯眼了。

“景?上田?”安室透在門前停下了腳步,從縫隙裏看到了你們二人的身影。

“嗯,我們在。”諸伏景光應了一聲。

安室透上前也推了幾下卡在了門框中的門板,這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詭異。

“上田你啊……”他忍不住又感嘆了一句。

“我怎麽?”你不滿地回懟。

“剩下的話等出來以後再說吧。”安室透說著,仔細檢查了一遍門板卡死的狀況。

似乎是確認好了什麽位置,他往後走了幾步:“景,拉著那家夥退遠一點。”

你明白安室透準備做什麽,你也非常主動地退開了一點。

但是,你不如諸伏景光那般能夠默契地對安室透的行為有著準確的預判。

你在一個你覺得還行的位置停下的時候,諸伏景光又拉著你,往角落又擠了不少。

房間實在太小,已經擠到了墻角無路可退。諸伏景光護在了你的身前,直接把你夾在了他的胸口和墻面之間。

大概是為了留出極限的距離,他輕輕對你說了聲“失禮了”之後,緊緊地壓了上來。你感受到了對方的體重,被擠得甚至都踮起腳。

緊接著,伴著“砰”的一聲響,門外的安室透一記飛踢直接把卡死的門板給踹開了。

繼你把門敲壞之後,這一次,門板是徹底和門框分了家。

那扇被踹飛的門板正好擦著諸伏景光的後背劃過,的的確確是相當極限的距離,也難怪安室透要讓諸伏景光拉著你。

門板落地,震起一陣輕灰。

諸伏景光很快就松開了你,確認了你沒事後和你交換了一個眼神。

你重新站直了身體,腳掌落地。

剛才……

你貼在諸伏景光的胸口是,好像聽到了心臟跳得很快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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